莫德引著眾人走到冰窖最裏面的一個隔間。

一進隔間，大家頓時感到溫度又比外面低上許多，豆兒已經有些受不住了，緊了緊方才下冰窖前穿上的厚重棉衣哆哆嗦嗦地說道：“這……這真的好冷！”

莫德笑著應道：“這是當然，這個隔間是整個冰窖最冷的地方，專門用寒冰石修築的，用來存儲最容易壞的東西，可以保持食材在最佳的狀態。”

桃花看了陸詳一眼，吸了吸有些發紅的鼻子與莫德道謝道：“那便是這兒了，先謝過莫掌櫃。”

陸詳與汪靜很有默契地將身上背著的包袱在隔間的石臺上放下，將裏面的樣衣拿了出來，同時拿出來的還有一個用棉襖包著的大瓷罐，看上去沈甸甸的。

汪靜拿起樣衣抖了抖與桃花說道：“這是填充了棉花的樣衣。”又拿出一個沒有袖子只有簡單前後衣面的背心說道：“因為那兩只灰雁送去了莊子上，奴婢收集到的絨毛有限，只得勉強做了個背心。”

說著，汪靜的語氣中還帶了些許愧疚。

桃花沖汪靜投去個鼓勵的眼神道：“這已經很好了。”

然後她將外面穿著的棉襖脫下，先將用棉花填充的防水禦寒服穿上身：“來，往我身上潑水。”

來之前她已經與大家都商量好由她來試穿樣衣，大家都反對，然而她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決定。

此時大家礙於還有個莫德在場，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得照辦。

汪籌幫著將那個用棉襖包裹著的瓷罐口子的木塞拔開，裏面裝得滿滿的都是水。

莫德看著諸人忙碌著，倒也沒有發問，只是默默在一旁看著。

“快著些，瞧這隔間的溫度怕是水都要結冰的。”

桃花出言催促道。

汪籌咬咬牙，拿起一個水瓢舀上滿滿一瓢的水就往桃花身上潑去。

“潑剌！——”

水全都潑在了桃花穿著防水禦寒服樣衣的身上，然後水珠又反彈在了冰窖隔間的地上，不一會兒就有點結冰的意思了。

“怎麽樣怎麽樣？”

陸詳瞪大眼睛湊上來看，但是又不方便伸手去摸，只得急急地問著汪靜。

汪靜伸手摸了摸桃花的身子，很高興地回頭與大家低喊到：“衣服表層和裏層都是幹的！水沒有滲進去！”

但是汪籌突然急著出聲：“不行！小姐你的嘴唇都白了！”

大家這才發現桃花臉色有些白。

她笑著對大家擺擺手：“沒事，用棉花畢竟還是單薄了一些，快，咱們抓緊功夫試穿用灰雁毛填充的。”

說著就自己動手去脫樣衣，奈何溫度太低凍的手指都有些不靈活了，摳了半天才把盤結摳開。

凍得有些哆哆嗦嗦的豆兒一陣心酸：自己穿那麽多都尚且冷成這樣，試穿樣衣的小姐得有多冷啊。

她連忙上前幫著把樣衣脫下，再把那件沒有袖子的背心穿好。

“行了，汪掌事，快潑水。”

汪籌見狀也沒有二話，掄起水瓢就將水往背心上潑去。

見水珠落地，汪靜連忙上前來要讓桃花把棉襖披上。

且見桃花伸出手來制住她的動作：“且慢！有些奇怪……”

她自己伸手摸了摸裏外層：“這防水功用自是不必說，但是這禦寒……”

“禦寒如何？”

陸詳緊張地追問道。

桃花接著說：“這禦寒功用似乎真的比棉花高啊！這雖然只是一個背心，但是我竟然感覺比方才暖和了不少！”

話說到最後她神色中竟然帶了幾分激動。

大家都楞住了，過了片刻後陸詳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再三問道：“這就是說……咱們成功了？”

“沒錯！至少我們往這個方向去改進是對的！”

桃花一臉喜色地攬過離自己最近的汪靜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地樂了起來。

在旁人七手八腳幫著披上棉襖後，桃花這才帶著一臉喜色走到莫德面前行了個禮誠摯地道謝：“謝過莫掌櫃，若不是您出手幫忙，咱們可還要耽誤好些時候呢。”

莫德謙虛地回了個禮笑道：“恭喜這位小公子了，隔行如隔山，老夫雖然不明白你們做的是什麽，但是能成功老夫也很是開心，這點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大家此刻心中滿是對防水禦寒服成功的歡喜，而工作狂陸詳急著要回工坊去，大家與莫德再三道謝後便也跟著出了福順樓。

將桃花一行人送出側門後，莫德慢悠悠地回身要往屋內走。

恰好這時一只鴿子從天而降，輕輕地在他頭頂上盤旋了一圈。

莫德擡頭瞇著眼瞧了鴿子一眼，微微一擡手，鴿子仿佛能看懂眼色一般落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走吧，讓老夫看看要如何回信……”

他不緊不慢的聲音隨著木門的關閉而被關在了門內。

從福順樓往工坊走的路上，桃花心中的興奮難抑，一面吩咐汪籌趕緊寫信回莊子，好好囑咐賀一郎把那對灰雁盡快繁殖起來，一面還詢問陸詳工坊裏的防水布產出的數量，同時還不忘讓汪靜負責去物色一些手腳比較靈活的針線女工先訓練起來，為下一步量產防水禦寒服做準備。

這一番安排下來，回到葉家附近已經是天擦黑。

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桃花側過頭望向一臉難看的豆兒。

豆兒苦著臉說道：“小姐，肚子餓。”

她這才想起來她們一大早就出門，午膳和晚膳都沒有用過。於是笑著去捏豆兒的臉頰道：“哎呀我的好豆兒，我請你去吃好吃的，就吃——隔壁街陸安齋的馳名臘肉飯如何？”

一聽說有好吃的，前一秒還皺褶臉的豆兒馬上精神了起來，拍著手歡呼到：“太好了太好了！小姐、靜姐姐、汪掌事咱們快走啊！”

說著好像怕桃花後悔一般，自己先走在了前頭。

大家相視一笑，也隨後跟了上去。

話說那天在街上與桃花偶遇不歡而散之後，蘇清山頓時沒了心情，打起精神沖柳如燕致歉道：“實在抱歉了表妹，我今日沒有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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